文/LoveMatters编辑部 羔朝

 

不是“不寒而栗”的爱情

而是明晃晃的操控

 

 

文章的开头，我们先听一个女生讲述她的经历：

 

在关系中，我遇到过6次极端的情况。

 

第一次，当时还年轻，当年的男友希望我不要分手，发来了“要怎么样才可以，自杀可以吗？”我不太相信他会自杀，内心里有点厌恶，最终也没复合。但当时觉得“为什么我这么年轻时期的恋爱就要这样生生死死呢？”

 

第二次是大学时的男友，我学校周边的街道上提了分手。他哭着劝我，“一定要我跪下唱征服”才可以吗？这曾经是我们认识时候联谊的桥段，结果成了劝我的理由。情到深处就真的跪了，我有种“偶像剧背景乐响起”的感觉。就答应复合了，内心想着“下一次再有人这么做我一定不会再心软了”。

 

第三次还是这一任，那天我是有一些害怕的，本来我有一位闺蜜陪着，但我怕吓着闺蜜把她先送回了寝室。男生拉着我在大学城的最热闹的街道哭泣拉扯了四五个小时，这次没有跪了，但有更激烈的辱骂与描述爱意的混合，直到宿舍门关了直到几乎没有人了。最后才“那走吧”。

 

第四次，是另一位，十分钟拒接电话就是五十个电话一百条消息。

 

第五次，还是这个人。喝酒的时候发现和我观念不一样，喝完非要和我说清楚，一定要我认同他。半夜三四点的街道有出租车，也偶有其他醉酒的人。对方有时高声有时低语，有时生气有时温柔，但就是不让我走，还把我从出租车里拽出来。他不仅身强体壮还会功夫，我不敢激怒他。

 

第六次，仍旧是因为我不认同他说的，解释了一周无果，我有三四个小时没有回消息和接电话，于是他通过印象中我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了我家。我住六楼，五六楼间有个防盗门，他给我发了一个自拍，后面就是那个门。“你出来，不然我就开始喊”，我恐惧极了，我知道我一定不能出去，不然今晚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。我给他打了电话，语气温柔地安抚他，从深夜十点到凌晨4点，终于把他劝走了。

 

我觉得我现在还好好的完全是因为运气好，如果这六件事发生时，对方再偏执一点，完全可能失控，不知道会发生什么。

 

听完这个故事，小爱想到了很多。女生提到的所谓的“什么”，可能就是包丽的遭遇。

 

这种精神控制并不罕见，甚至出现在70多年前的电影中。

 

1944年的老电影《煤气灯下》，讲述了这样的一个故事：独立、自信的少女宝拉继承了姑妈的大笔遗产，而后与体贴的青年安东结了婚。而后，ta们搬回了姑妈被杀死的伦敦旧居。

 

而后，安东常常在女佣面前奚落宝拉；东西常常“消失“，然后又在宝拉的包里、房间里出现。宝拉常常听见装着姑妈旧物的阁楼里有脚步声、看见煤气灯忽明忽暗，但是丈夫却说这是她的幻觉。

 

而后，安东因为宝拉“精神不稳定”，而阻止她与别人见面。

 

直到警探卡梅隆的出现，才让真相大白，原来安东就是当年杀害宝拉姑妈的凶手，接近宝拉是为了找到当年没有偷走的一批珠宝，而之前的一切，都是用来控制宝拉的手段。

 

在几十年后，煤气灯操控法（Gaslighting）成为了一个心理学术语，操控者在被操控者身上播下怀疑的种子，让ta们质疑自己。操控者通过否定、误导、谎言等手段，改变受害者本来有的信念。

 

不是因为受害者脆弱、不是因为受害者自我不够强大，包丽是一个认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是未来的女性，上文中的女生是一个坚强、独立的女权主义者，她们成为受害者，只是因为施暴者足够懂得心理操控。

 

具体来说，操控分为7个步骤：

 

1、 通过谎言和夸张指责受害者的看法是错的。比如在这次事件中，强调“处女膜”是女生最“珍贵”的东西，而女生的未来一文不值。

 

 

2、 不断重复谎言。施暴者不断向受害者灌输错误的观点，让受害者慢慢相信。在这次事件中，施暴者不断以和前男友发生关系、去过前男友宿舍施压，逐渐让受害者意识到自己没有保持处女身，是“错的”。

 

 

3、 当谎言受到质疑时，加倍攻击。当受害者提到自己最美好的东西时将来时，加大攻势，反复对女生荡妇羞辱。

 

 

4、 耗竭受害者，让受害者心灰意冷，并陷入自我怀疑。在对方的攻势下，受害者已经心力交瘁，无力反击。

 

 

5、 建立相互依赖的关系。操控者通过不断给受害者是假焦虑和不安，来牵制受害者。从而使受害者完全依赖操控者，孤立无援。这种所谓的相互依赖是建立在恐惧之上的。

 

6、 给予虚假的希望，让受害者觉得对方似乎也没这么“糟”。即使在无尽的贬损中，施暴者仍旧会给予足够的“温情”，让受害者产生ta是个好人，都是自己不好的错觉。

 

 

7、 支配和控制。施暴者通过不断强化谎言、不断胁迫，使受害者处在一个完全自我怀疑的地位。

 

 

同时，还往往伴随着社交孤立（让包丽住在自己家里，而非宿舍）、通过威胁自杀等形式，让受害者“心软”。

 

最终，起到完全控制的效果。

 

在这样一个环境中，真的不是女生不够强大、没有自我，而只是因为对方过于精通操控技巧。

 

那如果陷入了这种关系中，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？

 

我们没有办法告诉你，做到了以下几点，你就不会成为煤气灯操控的受害者，但它一定可以帮到你。

 

1、 认识到自己正在一段被操控的关系中，并知晓自己有能力逃脱。

 

如果ta对你的评价和你对你/周围人的认识不一致，如果你在这段关系中总是感觉自己是无能的，那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是否进入了这样的关系。

 

不幸进入了这段关系，不代表是世界末日，相信你的能力，你不是ta口中一无是处的人，自然也有能力摆脱对这段关系。

 

操控者将操控进行下去，是因为你在ta的操控下越来越弱势，越来越失去自我，这时候，勇敢地坚持自我，是非常重要的。

 

2、 不再相信操控者。

 

意识到问题后，更重要的是从被操控的语境中脱离出来。试着去怀疑ta说的每一句话，必要的时候寻求第三方帮助，来增强自己的信念。

 

3、 重拾与朋友、家人的关系，不要被施暴者“囚禁”。

 

或许，你被社交孤立，住进了对方的家里；或许，ta删除了你所有的异性微信好友。

 

但朋友、家人的支持，是能让你离开这段关系的关键之一。

 

所以，请找回你失联了的朋友、把关系中的痛苦向家人倾诉，ta们可以点醒你，支持你，你要明白，那个操控你的人，绝不是唯一“爱”你的那个人。

 

最后，让我们用人本主义心理学家罗杰斯的一句话作为结尾：

 

真正的爱是建立在尊重与平等之上，任何以爱为名的打压与践踏都是爱的谎言。

 

参考文献：

 

Ni, P. (2017). The 7 stages of gaslighting in relationships. Psychology Today.

 

Abramson, K. (2014). Turning up the lights on gaslighting. Philosophical perspectives, 28(1), 1-30.

 

Dorpat, T. (1994). On the double whammy and gaslighting. Psychoanalysis & Psychotherapy.

Chicago

 

Cawthra, R., O’Brien, G., & Hassanyeh, F. (1987). ‘Imposed Psychosis’: A Case Variant of the Gaslight Phenomenon. The British Journal of Psychiatry, 150(4), 553-556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