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一只蹲

图/Giphy

 

十五岁

你在苦恼什么？

对这个男孩子来说

是下面难受

是抱着妈妈射出才能缓解

 

从去年开始，我萌生出了想要做一名心理咨询师的想法。报名了培训课程，在督导师的监督下开始做咨询初步的练习。为了能够磨练自己倾听的技能，我在某倾诉平台上申请了账号，期待有人能够来电向我倾诉，顺便再赚点小零花。

 

结果令我垂头丧气。倾诉平台上一水儿的“情感专家”：擅长“恋情挽回”、“分手谈判”，压根就没人注意到我这个新上线的小透明。这也怪不得别人，谁叫我没能发展过十几段恋情，身经百战好能向他们传业解惑呢？

 

一天，我照例不抱希望地打开了软件，调至上线状态，结果惊喜地发现，有一个用户给我留言，说他想要和我聊聊。

 

“姐姐，我想和你说一件事，可以嘛？”

 

打开他的个人主页，里面的头像是一个稚嫩的小男生，资料显示：15岁。

 

小男生给我发文字，说他有难以启齿的问题，在生活中找不到人去说。

 

我很快给他回消息：你放心地和我说吧，没关系，我在听。

 

很快，我俩免费的文字沟通超过了平台设置的上限，他拨通了我的电话。

 

电话的另一端还真是一个在读初中的小男生，他用尚在变声期的公鸭嗓扭扭捏捏地向我表明了他的来意：他发现自己的小弟弟有时候会不受控制地胀起来，很难受；而且发现自己很喜欢长时间抱着妈妈，因为抱着妈妈的时候会she精，难受的感觉才有所缓解。

 

小男生带着哭腔说，姐姐，我感觉好羞耻哦。

 

一开始我还有一点疑心，是不是一个成年人借着初中男生的名头调戏女性接线员，从中好获得快感。但随着他的诉说，我完全相信，小男生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手足无措，周围没有人能够主动告诉他身体发育的知识，而从同学和网上得来的资料又常常失真。

 

比如，当我告诉他，如果再遇到类似让你很难受的情况，可以选择自己手动缓解，他一下子懵了，说：“姐姐，可是我看网上说了，那啥对身体不好，要戒除，我不敢我不敢……”

 

我在电话那头翻了个白眼，心里咒骂了一声百度。

 

再比如，他会问：“姐姐，我同学有说，他们那个啥的时候能坚持一个多小时！可是我特别快就射了，我身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？”

 

我脑中浮现出初中男同学拿自己的“时长”吹牛的样子。

 

我只能耐心地告诉他：

 

没关系，动手解决不会影响身体健康，就是要注意频率和卫生；

你的同学们应该是夸大了时间，不要相信他们；

像你们这样的年纪，生理发育尚未成熟，你又没经验，在性冲动的时候控制不住很正常，不要相信百度；

……

 

我们的对话进行了不止一次，每次他都会像车轱辘一样重复自己的担心。他会反复说，“姐姐我今天想试试那个（zi慰），但是我真的不敢”；或者是“今天早上的时候它又胀了特别难受”。

 

我能够理解他的那份不安，也可以去为他普及知识，安慰他的情绪，但是一个陌生人真的能够帮到他多少吗？我不确定。

 

曾经我以为，基本的生理知识应该已经在学校里普及，如今的家长也应该有意识去传授给青春期发育的孩子们，但显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。从与小男生的交谈中，我猜测他应该生活在三四五线的中原或者北方城镇，父母教育水平一般，学校普通。

 

在交谈中我试着了解他母亲对儿子“抱着会裤子湿”的态度，这位母亲似乎也不知道如何与儿子开口，只是在默许了一次次长时间的拥抱后，默默清洗了儿子裆部湿透的内裤。

 

我们在媒体上看多了大城市里先进的教育理念，却忘记了在中国占大多数的，还是像这个男生一样的孩子，没人教他如何科学上网辨别网络信息的真假，没人教他正确的生理知识。

 

到了后来，小男生还表现出对男女之事的好奇与不解，他带着十万分的羞涩问我，但显然我不会用个人体验去回答他的种种疑问。推荐科普的视频、文章、公众号是可以告诉他“你没问题”，但却不能安抚他面对变化的惶恐，孩子在青春期对身体变化的疑问与担忧，最好还是由父母、老师或者其他更值得信赖的人来化解。

 

理想的情况是如此，而小男生的生活显然又不具备这样的条件，这让我感受到些许的无力，又在他反复的担忧、询问后有些不耐烦——这不耐烦的情绪也同时使我羞愧。

 

我给他推荐了一些性教育公众号，他乖乖地阅读了自己感兴趣的文章，而担心依旧——他再一次的提醒了我，那些作为“局外人”的性教育工作者的任务是多么困难而重要，而中国孩子能够在青春期了解到正确的性知识，是如此少数的一种“幸运”。

 

小爱的话： 

 

或许你在学校接受了性教育，或许你的家人给了你足够的知识，或许你阅读过相关的书籍……

 

就算都没有，至少你关注了我们。

 

可是就连关注我们，或许都只是一个“特权”。中国接近14亿的人口中，有很多从来没有任何机会接受性教育，我们都是幸运的。

 

希望读到这里的每个人，都能把这份幸运传递出去。无论是传递知识、分享文章、还是推荐书籍。愿每个人的性与爱都能暴露在阳光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