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于磊

图/网络 Giphy

 

面对朋友是施暴者

除了出面“挺他”

还能怎么做？

 

 

一年后的今天，蒋劲夫再度家暴，让很多人一度以为穿越。

 

刚认识3个多月的乌拉圭女友Julieta，在网上控诉他对自己有严重的肢体暴力、人身控制、语言威胁等暴力行为。这些曾经发生在受暴前日本女友中浦悠花身上的暴力，几乎原封不动地复制到了Julieta身上。从时间线上看他开始家暴Julieta时距离上次家暴被诉还不到一年。

 

Julieta社交媒体内容

 

一个“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”的例子活生生地在公众面前上演。

 

人们记起了去年案发时为蒋说话的明星朋友们：

 

其中最大牌的是胡歌：“别趴下”“我们需要还原一个真相”“他就是这样的，一个长不大的孩子”“一个阳光的少年”……

 

很多明星也纷纷声援。

 

 

 

如今再看这些“支持”的言论，显得特别讽刺。TA们的支持没有换来蒋劲夫的改过，而是带来了新的受暴者。

 

那么这些言论，保护的是蒋劲夫，伤害的是谁呢？

 

胡歌们以蒋朋友的身份自居，首先想到的是帮蒋“对外消除影响”，而不是关注事实本身、行为责任。这样的纵容，对蒋劲夫是好事么？

 

明星发言动辄影响上千万粉丝，不仅影响人们对蒋个案的观感和受暴者的感受，更影响到人们如何看待家暴行为。作为这样的大v，仅选择作为蒋的朋友站出来，是不是也没承担起应有的社会责任？

 

总之，这些明星的发言，实在很能说明目前对于家暴的严重性、重复性，以及受暴者的孤独困境，都缺乏明确的意识。

 

那么，当发现自己的朋友是一个施暴者时，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对？

 

难道就任由他折断下一个女孩的电脑、殴打下一个女孩？

 

1、直面事实，不逃避问题。

 

胡歌“声援”蒋劲夫时，蒋劲夫已经被日本警方证实逮捕。即使对于事件还未有官方定论，也应先对受暴者发出来的证据多些重视，而不是一味地从个人情感出发去站台。

 

他们的发言大多是讲自己对蒋劲夫的印象如何，这实在有些避重就轻，不愿意直面人性的复杂和阴暗面。这种支持和关爱，又有几分真正的承担呢？

 

网友在胡歌微博下的留言

 

而许多施暴者就是在这种环境的视而不见、避重就轻中，意识不到自己行为的暴力性质，得以逃脱责任，继续施暴。

 

美国心理学家班杜拉认为：“攻击或暴力是一种学习得来的反应，尤其对身为高等动物的人类来说，本能性的攻击由大脑皮质所控制，但更受到后天经验的影响”。

 

施暴行为的高重复性说明，施暴者有可能在不自觉地重复自己的已有经验，用同一情绪反应、行为模式去应对现实问题。如果没有人指出来，截断这种不自觉的行为模式，反思是不可能发生的。

 

 

2009年，26岁的董珊珊被丈夫王光宇家暴致死，但王光宇最后以虐待罪被起诉，仅仅判处了6年6个月有期徒刑，并于2014年年初被释放。他出狱后不到半年，北京众泽妇女法律咨询服务中心接到一个23岁年轻姑娘遭受严重的家暴的求助电话。在聊天中发现女孩口中所说的打人丈夫竟是王光宇。暴力没有受到应有的惩治，惨剧就会无限循环。

 

环境对暴力的零容忍，是迫使施暴者转变的第一步。

 

因此，作为朋友，首先应该直面事实，为暴力行为定性，不回避问题。当施暴者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性质，朋友可以为TA指出问题。

 

2、对受害者换位思考，而不是只站在自己朋友这一边。

 

胡歌们只站朋友，不管是非。在他们的言论中，受害者是被消音了的，是不被看见的。

 

当他们在为蒋感到可惜时，也许受害者仍在承受威胁，甚至可能因为长期受暴而蒙上心理阴影，影响至远。

 

因此，即使在事件还未清晰时，也尽可能地关注双方的状态。

 

力所能及时，可以对受害者提供一些支持，保证TA的安全。

 

3、让施暴者认识到他的行为是错的

 

让施暴者能够看到受暴者遭受的影响，并且清楚地指出行为的错误。

 

4、了解家暴的高重复属性，不把施暴行为孤立看待

 

家暴是一种高重复性的行为，不能把TA的一次行为孤立化。

 

它往往是一种累积爆发的过程，要从日常行为模式中去观察和反思。

 

作为朋友，当TA能够承认自己的施暴为错时，可以与TA一起回忆以往的行为，看看是否在行为模式中存在长期的暴力因子。这一点需要非常诚实地沟通，也许不容易做到。但可以放下朋友滤镜，为他提供真实的回忆素材。

 

根据研究，施暴者的共同特点是“自卑却想保有主导权”，TA们往往用控制他人来满足自己的安全感和控制欲，同时掩盖自己无力解决问题的自卑。

 

 

如果根据你的了解，TA以往有这些特征，可以提醒TA注意：

A、控制欲极强。

B、主观意识较强，自我中心，很难从别人角度考虑问题。

C、情绪处理不当，容易躁动，习惯用极端方式表达情绪。

D、原生家庭的暴力影响。如果TA从小处于暴力环境，可能一方面造成TA强烈的不安全感，另方面容易习得暴力的行为方式。

 

根据这些特征，可以诚实地为TA提供你自己的观察，在此基础上做一些沟通。

 

5、关注TA的后续表现，当发现TA有反复、不能自控的暴力情绪时，建议TA寻找精神科医生的帮助

 

持续观察对于行为模式的改善是必须的，因为长期形成的情绪回路、行为反应，是很难经过短期、少次的沟通来改善的。必要时可以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。

 

 

事实上，暴力不仅是像蒋劲夫、王光宇这样的行为，日常生活中有无处不在的关系暴力、冷暴力、言语暴力、相互控制等。

 

6、划清界限，提醒身边人

 

但你进行了以上所有举措，ta仍旧愈演愈烈。那失去这个朋友，而不是失去自己的人格，可能是更好的选择。

 

比如，如果ta有了新交往的对象，以自己的方式提醒潜在的受害者，或许就能减少一个受害者。

 

 

当我们说“暴力只有0次和无数次”，也并不是说施暴者不可能改善，但这的确需要我们首先能识别暴力、直面暴力问题，不轻易让施暴者逃脱责任，才能增加我们对暴力的敏感性，减少暴力的发生。

 

声援施暴者，伤害的不仅仅是受害者，还有整个社会对家暴的态度，也有你作为施暴者的朋友本人。

 

最后，分享几个反家暴求助资源。

 

1）深圳鹏星家庭暴力防护中心

电话：0755-25950003、18929315210

接听时间：工作日9:00-17:30

服务范围：全国

服务内容：受暴者辅导、施暴者辅导、目睹儿童辅导、法律咨询、经济救治、反家暴培训等

 

2）中国白丝带志愿者

热线：4000 110 391

服务内容：为施暴者提供行为改变的辅导、为家暴和性暴力受暴者和目击者提供心理支持。

 

3）北京红枫妇女心理咨询服务中心 

联系方式： 010-6833 3388（周一至周五）

 

4）源众反暴力热线（北京源众咨询服务有限公司 ）

法律帮助热线：010-89941101；

微信公众号：源众性别发展中心；

邮箱：[email protected]

 

参考资料：

1、新京报：《女性打破沉默，平均要经历35次家庭暴力》

2、中国互联网电视+：《胡歌们组团支持家暴的蒋劲夫，是一种什么心理？》

3、《民主与法制》杂志：《反家暴立法元年》

4、女子学：《施暴者的共同点，其实是无处宣泄的自卑》

 

（文/于磊，女创公社负责人。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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